“哥,”大炮实在讲不出口,“麻醉剂的份量不轻……弄醒他得费点功夫,没法立刻办到。”
短暂一阵压抑的无言后,席骁应:“好,没法立刻就不用立刻,让他醒。”
声音干而沙哑,充塞疲倦,艰涩地轻响在静谧的空气里。
听得大炮心中酸楚:“哥,要不我们再想想,还有哪里,还有哪里能找到嫂子。”
席骁缓缓地转过头。
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,下午倾斜的阳光透过长期无人清理的窗户照射进来,驱散屋里原本的幽森,在他转过头的这时候恰恰打在他的脸上。
席骁没有抬手挡住,与肆无忌惮的刺目光芒对视。
无数尘埃身不由己地漂浮,斑驳光影的回转中,恍惚映出一张或喜或怒或羞或哭的脸,天生上翘的眼尾弯着,笑意妍妍凝住他,唇瓣翕动,轻轻地对他吐出言语,声音却缥缈在渐渐炫开的光晕中。
席骁努力地侧耳倾听,企图辨认她在说什么。
然而,什么都听不见。
她的面容也跟着慢慢地远离,甚至开始消散。
席骁下意识地往前走,抬起手臂试图抓住她。
“哥!你别吓我啊!”大炮忙不迭扶住席骁踉跄晃动似要倒地的身体,让席骁先坐下。
席骁敛回神,发现自己坐的是照片里绑过黎初薇的那张椅子,又失神地抓着椅背,心头阵阵刺痛。
半晌,他开口:“……把我绑起来。”
大炮愣了愣,没明白他想干什么:“哥,你这是……”
“绑。”席骁并拢双脚,两手背到椅子背后,示意大炮捡起地上的绳子。
大炮只觉得此时的席骁像个无助的孩子,口吻带点任性,又饱含无能为力之下的求救意味。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深浓的眸色于眼底翻滚着低迷的颓然。
认识这么多年,大炮第一次见他如此,仿佛失去了往日掩饰真实情绪的能力,任由它们分崩离析,一览无遗地摊开在人前。
大炮顿时什么也不再说,照他的意思,将他的双手双脚根据照片里黎初薇被绑住的样子一一还原,并拉起窗帘,让房间也重新陷入昏暗。
席骁低垂着头颅:“你们出去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