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,千机峰内静谧非常。
忽而一道邪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。片刻后,风渐停,然而沙沙声却愈加明显。
月色下,无数点小小黑影从各个角落、缝隙中爬出,像是有意识般径直朝一个方向汇集。
它们在黑夜中簌簌前行,或长或短,或是圆如小点,渐渐将路面也染上一层黑色。
而这前行的尽头,便是千机峰后山上的五处房屋。
昏暗的烛光下,一人影临案而坐。他手指苍白,隐在衣袖下的手腕处依稀显出数道狰狞伤口。眼角的一颗小痣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鬼魅。
而在他面前,放着一个三尺有余的铜盆,铜盆之内黏腻的液体在缓缓游动,看不清颜色。
一只手伸向铜盆,手边的面具朝上,空洞的眼眶里黑暗无比。
……
“来了。”
黑暗中,一个声音响起。众人立刻绷起神经。
陶花枪瞪着两只眼睛,手紧紧攥住剑柄,大有来一个砍一个的架势。
冉颜颜屏息凝神,却总感觉不太对。
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边界不边界的,伸手拍了拍路寒潭的胳膊。
“你可感觉到什么?”
黑暗中,路寒潭明显一滞,随后声音如常道:“有气息,但十分微弱。我能感觉到对方数目众多,但……却没有灵息。”
冉颜颜听罢蹙起眉毛,心里愈加没底。
簌簌声越来越近,又在片刻后消失了。
一只小虫从窗户缝里悄无声息地爬入。窗边,冉颜颜正聚精会神释放出神识,搜寻每一丝微妙的灵息。
而在她身后,一只手正悄然探近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,铜盆前的男人缓缓起身,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。他担担身上不存在的灰尘,起身走出房门。
千机峰后山的某间卧房内,无灯无火,寂静非常。
面具人步伐略显急切,他垂眸看了眼脚边还未散去的虫子,轻嗤一声,很快走到房门前。
吱吖一声,房门打开。
屋内毫无生息,隐隐弥漫着血腥味儿。
面具下的唇角微勾,苍白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个响,一簇火苗在他指尖迸发而出。
下一刻,面具人瞳孔骤缩。
屋内没有想象中的狼藉遍地,没有被啃食殆尽的白骨。有的只是整齐的被褥,和一盏未燃的烛。
不好!面具人心中大惊。然而他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。
嘭地一声,屋门被人从后面关上。面具人指尖的火苗瞬间熄灭,屋内重新陷入黑暗。
“啊————”
黑暗中,陶花枪冲锋似的声音响起,她提剑就往面具人身上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