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身量欣长,正看着月色静立。
见她来了,路寒潭目光微顿,脚步轻移。看起来像是给她留出一个站立的空位。
冉颜颜笑了笑,走到他旁边道:“这么晚了,江大哥还不睡?”
路寒潭眼皮微跳:“你不是也没睡?”
冉颜颜的脸庞在月色下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:“可是有心事?”
“萧启明方才将金慕平骂了足足有半刻钟,我嫌他烦,出来透透气。”
冉颜颜笑道:“陶师姐也是如此,不过她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,很快就睡着了。今晚店小二说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金慕平。据我所知,祁峰派断不会用‘天机’这种虚晃的借口搪塞百姓。金慕平此举估计是瞒着萧正峰等人,自作主张。”
“我在想……他为何如此。”
“还记得我们在祁目峰枫林中遇到瘴魔的事吗?”
路寒潭微微颔首。
冉颜颜道:“当时你说金慕平的表现不对劲,雾林之事或许和他有关。如果天水河的事也是他暗中设计的,那此人绝不像看上去那样纯良无害。甚至……天目山失火、祁峰派失踪也和他有关。”
“‘纯良无害’。”路寒潭的重点却不在这里。他嘴中重复这四个字,突兀问道,“他那张脸让你觉得纯良无害?”
“……只是个形容,这不重要。”
路寒潭却打算刨根问底:“那我在你眼里,是什么样子?”
夜色下,他眼眸深邃,一眨不眨地望着冉颜颜。
冉颜颜无奈开口:“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?”
“无妨。”路寒潭淡淡道,“夜还长,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正事。既然金慕平那种小白脸在你眼里堪称无害,那萧启明呢?是有勇有谋还是大义凛然?”
“……你有完没完?”
路寒潭微顿,却仍不打算放弃:“你还没有回答我。”
“行行行,你也纯良,你也无害。你风流倜傥、玉树临风、才高八斗、福寿双全。这样可以了吧路大少爷?”
路寒潭满意挑眉,照单全收:“多谢。”
“……”
月影斑驳,路寒潭敛去神情,正色道:“吴坤一在祁峰派中的坐卧起居,一直由金慕平负责。如果金慕平想从中做手脚,或者放跑吴坤一,应该不难办到。此人心机深沉、修为成谜,或许天目山上的法阵是他和吴坤一联手制成的。”
冉颜颜蹙眉沉吟道:“他何时入的门派?”
“在我之前。”
“只怕他谋划已久,早有阴谋。”冉颜颜心里发凉,“金慕平在祁峰派上生活十余年,后又在萧正峰座下修习,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不对劲……此人实在可怕。”
“我们明日启程南下,不必绕路。经过天水河时可细细查探,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。”
冉颜颜颔首,垂眸沉思。
路寒潭在一旁忽然开口道:“今日在天目山山脚,你是故意拜托陶花枪护法的?”
冉颜颜转头看他。
“封山法阵虽然耗费灵力巨大,但不需要护法。你是担心她心中别扭,才故意那样说。”
冉颜颜笑起来,拍拍他的肩膀:“二师兄长大了,懂得挺多啊。”
“……”刚才不还是路大少爷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