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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六章 你为何总是这样（第1页）

缭缭烟雾，噼啪作响的残火。三人一时安静下来，烧焦的泥土气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，陶花枪强忍着不让自己多想，凑到冉颜颜身边和她一起撸猫。

路寒潭倒是依旧平日模样。他那冷漠脸的特性在这时候体现出优点，整个人看起来处变不惊，颇为靠谱。

他不着痕迹的走到冉颜颜身后，很想问一句：如果找不到师父，如果天目山真的消失了……你打算做什么？你以后……

然而还没等他开口，旁边的石桌旁突然响起一阵动静。萧启明一声闷哼，醒了

他颤巍巍睁开眼，入目是枯黑折断的树枝。再往下，满目疮痍。

他蓦地腾身坐起，忆起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……爹……爹……爹！”他翻身下桌，就要朝山上跑去。冉颜颜起身要拦，被路寒潭挡住。

“他神志不清，会伤害到你。”

“可山上的火还未灭，他万一——”

“无妨，他死不了。”

路寒潭淡淡开口，脚步平稳，却能跟上萧启明，保持在离他一丈的距离内。

天目山上的火势虽然比刚才减弱些许，但依旧危险非常，不能御剑。

萧启明冲在前面不管不顾，几次险些被掉下来的树枝砸到。

路寒潭不耐地啧了一声，从指尖泛起灵流。随着他的脚步推进，周围的火舌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屏障，舞动着退去。而萧启明的两侧也渐渐通开一条明路。

但路寒潭的法术无法维持太久，几人只好快步拾阶而上。

“好高啊……”随着台阶往上，空气越来越稀薄。陶花枪气息不稳，扶着腰道，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天目山的台阶竟然有这么多啊……”

“入门学册上有段注释，祁峰派的山门石阶共有九千九百九台。而通往每一座高峰的路，另有台阶。最近的是凌虚长老的清安峰，只有四千九百层。”

“啊？”陶花枪听罢哀叹一声，“这得爬到什么时候！”

冉颜颜笑了一下：“石阶是修给凡人看的，石阶越多，越能显示门派的高高在上。也许修筑的时候，修士们不会想到自己也有爬石阶的一天。”

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！”陶花枪连声哀叹，“我好累啊——”

“对了陶师姐，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？”冉颜颜喘着气道，“从前有一只蜗牛，它喜欢吃葡萄。而在山坡上，正好有一株葡萄苗。于是它就顺着山路向上爬。”

前面的路寒潭脚步微顿，行进速度似乎慢了一些。

冉颜颜还在继续道：“有一只小鸟看了嘲笑它说：葡萄刚刚发芽，你现在去做什么？蜗牛说：等我爬上去，葡萄就到成熟的时候了。”

“哈哈。”冉颜颜干笑两声，拍拍陶花枪的肩，“所以慢慢爬吧。也许等我们爬上去，火也就灭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路寒潭身形一歪，似乎是崴到脚了。

冉颜颜苦中作乐，本是借着玩笑鼓励陶花枪，却没想到事情真的如她所说。

四人爬到演武台时，天目山上的火势竟消减不少。那些先前被掩盖在火海之下的建筑一一显露出来。就像沧海桑田，沉船打捞上岸，入目的只有破败。

祁峰派已成了一片废墟。

与山下一样，这里到处是被烈焰灼烧过的痕迹。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焦土味，没有一丝生机。

而在远处祁目峰的最高处，明亮赤红的岩浆依旧在喷涌不断。溢出的火山岩浆像是一滩吞噬一切的火红巨兽，流淌过地方瞬间被淹没殆尽。一切化为乌有，不复存在。

“爹……爹——！”萧启明情绪激动，不由分说就要向祁目峰冲去。而在他迈出步子的同时，一棵正在燃烧的树枝发出噼啪声，猝然折断。直直坠落下去，眼看这就要砸中萧启明的脑袋。

冉颜颜心道不好，眼疾手快将他奋力一推。萧启明被推了个踉跄，怒眉回瞪，却看见一根缠着火舌的树枝嘭地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，溅起一地火星。而推他的冉颜颜因为躲闪不及，被擦到胳膊。单薄的弟子服立刻被火焰灼出一个大洞，露出烧伤带血的皮肤。

萧启明像是兜头被浇了一份冷水，激动的情绪蓦地消弱，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心虚。

“你疯了！”路寒潭不知何时已来到冉颜颜身边，一把扶起她怒目而视，“我说了他不会死！你上赶着去救他之前怎么不先想想自己！”

胳膊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感，冉颜颜没心思和他吵，只低头看向伤口，试图观察自己的伤势。

路寒潭却在她之前伸手施法，冰凉的手掌早已覆盖上伤口。冉颜颜还没来得及细看，灼伤的疼痛感就渐渐消失了。

路寒潭垂眸盯着她的胳膊，眉头紧蹙，嘴角绷直。似乎是隐忍着怒气，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颤。

“……”冉颜颜叹了口气，轻声道，“我有分寸——”她有道具，她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危。

没成想这话却像点燃炮仗的火苗，一下子把路寒潭的怒气又激发出来：“你总是这样！可哪次没有受伤！？幻魔镜里你为了帮他逃脱，生生被沈青青打晕；试炼林里你为了唤醒他，平白被刺了一剑；刚才，刚才你仍是为了他，差点被那根木头砸到！”

“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！”就差一点……我可能就救不了你了……

路寒潭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他喉结滚动，移开目光，眼睛里的激动和愠怒却压抑地汹涌。

“你为何总是这样！”他最后恨恨说了一句，张张口，却把接下来的话忍住了。

你每次都是这样……不会提前开口，就那么突如其来的让意外发生，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。每次都是……为了萧启明！

路寒潭的眼神忽然变得愤恨不平——

萧启明他到底有什么好……能让你这样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救他，连性命都不顾……我到底怎么做，才能不再让你受伤；我到底要如何做，才能让护你安好……

翻腾不断的怒意和不甘让路寒潭气息不稳，眼瞳发红。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冉颜颜胳膊上的手，转头准备离开。

下一刻，他却被人抓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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