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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道不言（第2页）

冉颜颜没有看他。若是在平时，这样近的距离她早就会下意识躲开，可现在或许是不太清醒的缘故。她就那样站在那里，露出脆弱而白皙的脖颈，没有动。

莫名的，宁易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诡异的想法。他早就想把这朵花摘下来、吞下去；却又害怕。他怕自己一旦靠近，这朵花就会猝然消失；他怕自己一旦吞下去，花中的毒素就会蔓延开来，直到麻痹全身，将他杀死。

宁易狠狠闭了下眼睛，抑制住这奇怪的念想。

他再次开口时，神色已恢复如常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冉颜颜一愣，抬眸：“什么？”

“我昨日问过你的问题，你是谁？”

“……”

冉颜颜看了他半晌，最后开口：“萧玥安。”

“那你为何执意让我称呼你为冉颜颜？”

“……因为那时才是真正的我。你我认识时是在梵麓山，当初你是猎户、我是疯女人，大家彼此都是最真实的模样。所以现在当你叫我‘萧玥安’的时候，我感到很不舒服。”冉颜颜的目光平静自然，“懂了吧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
“……”宁易微微垂眸，又道，“你先前在木屋同我讲的那个故事，是真的吗？”

冉颜颜眯眸：“什么意思。”

“如果在那个故事中，你我确实在幼时相遇。那之后你提到的那个……青年。”宁易微顿，“你说，在你十九岁时，遇到了一个重伤青年，还成为了帝师……这也是真的？”

“……”冉颜颜垂下眸子，“如你所见。”

宁易：“你现在不正是十九岁？”

冉颜颜挑眉颔首。

“那个青年是方显。”宁易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，似乎要从冉颜颜的脸上寻找出端倪，“你在遇到方显之前就说出了那个故事……你在预言？还是说……你故意在野外捡了一个青年回到山谷……”

“……你觉得呢？”

宁易看着他，喉结微动：“如果是后者，你那么做没有意义。可如果是前者——”

他语气一顿：“我知晓占卜算卦可以通天地、测吉凶，看未来。却不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预言之术……你说你后来成为帝师，这又是什么意思？你难道知道方显的身份？”

冉颜颜转过脸，轻轻看着他：“方显……是什么身份？”

宁易一梗，不知从何作答。

下一刻，冉颜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：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！”

“……你笑什么？”

冉颜颜擦擦眼角的泪：“宁居士！我没想到——哈哈哈哈哈！你多大了！？我没想到你这个年纪也会相信预言之术！？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冉颜颜边笑边看他：“那不过是我随口一说，编成的故事！你竟然真的信了，还煞有介事的来问我？哈哈哈哈哈——我若真的有预言本领，何苦在这里待着，早就腰缠万贯了！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“……”宁易半晌不言，看她笑够了方道，“那你说的那个青年——”

“哦，你说方显啊！确实是巧，我也没想到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重伤之人。不过现在这世道，饥民逃难者多的是，遇到一个也不稀奇。”冉颜颜好笑道，“上次我大师兄还遇到过一车队的流民呢！也都是快饿死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见对方还是看着自己，冉颜颜调笑道：“我说居士，你给自己算过卦吗？”

“？”

“我劝你算一次，不然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骗。”

“……”

宁易无语半晌，没说话。

冉颜颜拍拍他的肩膀，声音还带着笑意：“我还要回去禀报师父，就不陪你在这里玩了，走了！”

冉颜颜说着抬脚离开。

走出去十几步后，宁易忽然开口：“我给你算过一卦。”

冉颜颜脚步微顿。

“你猜怎样？”宁易转身，“无象之卦，无法勘测。随后我又用‘冉颜颜’这个名字算了一卦——”

冉颜颜身影一僵。

“结果业火灭了。”宁易声音平淡，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凡是存在过这世上的人，天道总会留下痕迹。但你——天道不应。”

片刻后，冉颜颜像没听见一般，继续抬脚向前走去。

宁易望着她的背影，眉目深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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