菱角每天都上山,嘴上说是去砍柴,其实就是站高一点,看看大哥是否出现在大路上。
家里几人心知肚明,谁不惦记呢?
家中的兔子又要产崽,外面天多冷啊?
一宿不到小兔子就得活活冻死。只能把它们挪到屋里放着。
但是这小东西能吃能拉,冷天窗户都不能开,一股子骚臭味谁都不想忍。
房间就两个,不是东就是西。西屋出了雅儿,东屋被推出个万长久。
俩人抓阄定胜负,好像母兔子也能许愿似的,上天代替它选了常照顾它们的雅儿。
母兔子被放进西屋炕上,从此雅儿专心照顾里边的,堂远和柳承照顾外边的。
盼儿除了洗衣做饭,其他时候就是坐在堂屋搓麻线。
燕北的天气真是干燥,尤其是入秋之后,他们还不知道,不适应刚刚开始。
身上开始发痒,起皮。
睡着热炕嘴唇干裂甚至流鼻血。
总是半夜被渴醒,喝多少凉水都觉得不解渴,睡得正香呢又被尿憋醒了。
哆哆嗦嗦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,不知不觉就天亮了。
叶青竹昏倒
十月初一,辰时刚过,叶青竹一个人拉着一车粮食回家。
柳承在院里泼洗脸水,看见自家大门口站着个毛怪,晃悠着还想开门。
“菩萨哎什么东西!”
扔了盆,关了门,躲在门缝后边瑟瑟发抖。
盼儿那边锅底都冒烟了,切好的白菜一下锅呲啦一声,吓得柳承后背发凉。
“四哥,你干啥呢?有空帮我添把火。”
“五五五……二、二!”
菱角嘴里叼着木簪子在挽头发,听见声儿出来,灶坑门的火都烧到外边了。
这俩崽子,一个专心扒拉菜,一个跌坐在门口。
菱角三两下把头发盘好,用脚踢了踢柴火,又转头骂柳承。
“老四!火出来了看不见呐?这么大烟你关门干啥?”
柳承噌地一下站起来,紧紧攥着菱角的袖子往外指。
菱角把门闩卸了拉开一看,这不是大哥带着粮食回来了嘛!
“大哥?咋赶早到家?六子哪去了?”
柳承:……大哥?我在干嘛?刚才咋了?
盼儿新添了两根木头,用抹布擦了擦手也欢快出门。
屋里的几个争先恐后钻出来,一个又一个擦着柳承的肩膀。
柳承僵硬地转身,皮帽子,皮袄,草鞋?露着的眉眼确实像大哥。
叶青竹累得像条狗一样,扬手让几个小的安静,自己踉跄着进屋猛喝水。
放下水瓢,摘了帽子,叶青竹干裂的脸上没个笑模样。
“老四,看见我跑啥?老子差点儿累死在自家门口!
你但凡帮我开个门,推个车,我现在都躺炕上睡觉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