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云澜这几天剥玉米,剥得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,拇指上的泡甚至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破开了,一眼就能见着里头红色的皮肉。
蒋父晚上拿了针帮他挑,赵云澜疼得够呛,可抬头见着蒋父红了眼眶,他顿时怔忡住了。
“蒋哥?”
“你……”蒋父嗓音有些哑,垂着头没看他,但赵云澜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“我不觉得苦。”他双手捧着蒋父的脸,额头同他相抵:“我知道你心疼我,可我更心疼你。”
他只剥了三天,便觉苦不堪言,可这样的日子,蒋父却过了三十几年。
这人双手也曾稚嫩,可在后头的岁月里,为了过日子,他手心开始慢慢的,长出了茧,从一个,变成两个,三个,直到后头,数也数不清了,掌心和指关节上头全是厚茧,双手开始变得粗糙。
大家都说剥玉米这是屋里活,不累,在外头顶着烈日割谷子,背玉米,砍柴火,这些才算是累人。
可即使如此,他这几天都觉得疲惫不堪。
那眼前这人呢?
是否有过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?
只这么一想,他便觉得心疼。
挑完水泡,蒋父进厨房去给他打洗脚水,刚破皮的水泡沾了水会疼,蒋父没言语,单膝蹲下,帮他脱了鞋,又给他细细的洗着脚。
赵云澜压根没料到他会这般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先前看见白子慕这般给蒋小一洗脚时,他曾羡慕得厉害,蒋哥对他好,可他从没想过,对方能像这白子慕一般,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。
这一刻,他觉得他完完全全的,毫无保留的沦陷了。
“蒋哥。”他突然揽着蒋父的脖子,埋在他脖颈边,低声问:“你以前对黄秀莲也是这么好吗?”
会给另一半端洗脚水。
会给她洗衣裳,洗鞋子。
即使被指使得团团转,也没有半句怨言。
蒋父点了下头。
赵云澜抿起嘴,心里酸得厉害:“……你以前喜欢过她吗?”
蒋父摸索着拉住赵云澜的手,在他手背上轻轻按着,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赵云澜心里顿时松快了。
蒋父道:“那你以前喜欢沈正阳吗?”见着赵云澜急速摇头,他才继续道:
“这年头不讲究喜不喜欢,条件合适了就娶,我以前对黄秀莲,多是照顾,但我从未产生过那种,想好好护着她的欲望,可我对你有,我不止想要照顾你,我还想你快乐,想和你永远在一起。”
赵云澜心都软了,眼眶发酸,他信这话,但嘴上却是道:“那当初黄秀莲和你合离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