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葱嫩得很,用锅铲一搅,烫了几息的时间,虞归晚便拿起大勺,将汤底舀了出来,浇在方才提前捞出的鲫鱼上——葱葱鲫鱼便完成了。
说来是十分简单的做法,但却是极致的美味。
季临风喉结上下一动,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,见她要伸手去端,脸色一沉,那个大如脸盆的碗,就瞬间从灶台,飞到了面前的桌子上。
看着桌上溅出来的汤汁,虞归晚有些心疼——这些汤汁也是好东西,拌饭吃贼香!
为了不让方才的东西影响了葱葱鲫鱼的美味,虞归晚特意给两人换了干净的碗筷,才一坐下,便连忙伸出筷子去夹里头的小鲫鱼。
跟第一次一夹就断不一样,她将整条鲫鱼夹了起来,放进自己的碗里,随后不自觉的,得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。
季临风:“……”
沉默着伸出筷子,也夹了一条。
虞归晚却已经抢先一步下嘴了,咬上一口,香辣的气息顿时在嘴里蔓延,外酥里嫩,带着鲫鱼本身鲜甜的味道,怎是一个好吃可以形容?
鲫鱼本身也不大,她炸得也恰到火候,就连里头的小刺也已经炸的酥软,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小刺卡喉的问题。
季临风本来还吃得小心,在发现似乎只有大刺后,就放开了手脚。
当浓香味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的时候,他已经开始考虑,要不要再去浮玉峰下走一遭。
离开
黎明之前,月亮下山,是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刻。众人都各自窝在自家洞府,或睡觉、或修炼,四下安静得很,只有鸟雀啾啾的叫声,能让人感觉到时间还在流动。
‘吱呀’一声,正房的房门打开,长腿一迈,季临风从房里出来,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,他却立在原地,没有动弹。
身上的黑衫跟墨色融为一体,只有上头的金线,时不时的闪烁。
他目光看着虞归晚的房间,静静矗立了一会儿,才抬起脚,下一刻却已经出现在虞归晚的床前。
只见小姑娘被子蒙住了半张脸,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。
相处了这么久,他已经有些摸清她的习惯,不仅白天在修炼,晚上也从来不睡觉,今日反常的睡觉,只怕还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。
他伸手,点在她露在外头的手背上,一股紫色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身体里。
待灵气在她身上转过一圈,这才收回手,但手掌心上,躺了一条银色的手链,上头挂着一个碧玉做成的小铃铛,眼睛一眨,那手链便出现在虞归晚雪白的腕上。
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,季临风转身往外走。
上次他用聚魂灯强行逆转时间,导致聚魂灯破裂,碎片失落,这一直是他的心病。
只是因为身受重伤,导致一时未能成行,这次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此事,不能再拖。
还有魔族里的很多人……想必也已经蠢蠢欲动了。
季临风狭长的凤眼重新染上阴郁,不过一瞬,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虞归晚双眼微微睁开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,但她身上仿佛有热流在涌动,全身陷在那样的温暖里,根本没能挣扎,便又重新陷入香甜的梦里。
等天光透亮,从窗户撒进来的阳光从微凉带上燥热,床上的人似乎也有些出汗,早就将被子踢到一旁。
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,却还不想起,抱着被子,享受这难得的赖床时刻。
好多年前,在病毒还未爆发时,每个闲暇的假期,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。
可是后来病毒爆发,每一天都在疲于奔命,哪儿有时间睡懒觉?
然后,又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什么明镜大陆,也因为林慕白那个狗贼,导致她不敢有一刻放松的时间……细细算来,这竟是不知道多久以来,睡得最好的一次。
虞归晚心知,也就是因为受了伤,这才给了自己一点儿甜头,也就这一晚罢了,再懒,就要有负罪感了。
她依依不舍的翻身准备起床,但动作又突然顿住了——怎么回事!
伸手捂住左臂,这是之前受过伤的那条手臂,伤口很深,但方才她压在身下,居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?
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了捏,果然一点儿也不痛……她连忙将袖子往上一撸,只见,原来还爬着两条狰狞伤口的地方,如今居然白皙光洁,哪儿有一点受伤的痕迹?
不仅如此,她连忙检查了一下,身上其它地方的伤口,也全都不见了!
这是怎么回事?伤口居然一夜间就长好了?
她突然想起昨晚睡着睡着,感到身体忽然涌入一股暖流……难道是与这有关?
怔仲间,她看见左手腕间银光一闪,连忙抬起手放在眼前——刚才她只顾着观察伤口了,却没有发现,自己手上,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银链子?
手链款式简单,却银光闪闪,十分耀眼。链子上,还坠了一个碧玉做成的铃铛,轻轻一晃,若是仔细去听,还能听见细小却清脆的玉石撞击声,很是小巧精致。
虞归晚一怔,虽然这手链很好看,但……她可没有戴手链的习惯啊!
在自己的洞府中,能半夜溜进她的屋子里,又悄无声息的给她戴上手链的人,除了季变态,不作他想!
我靠,这个季变态,他是真变态啊!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闯人家的‘闺房’,现在又来?
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,气势汹汹的去了正房,准备找人算账。
“季……季道友!你这人怎么这样……”
借着怒气,她大胆的伸出爪子一把推开正房的门,在看到里头空空荡荡的屋子时,讨伐的话戛然而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