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乱地将她抱到了床上,慌乱地往她嘴里塞上一块布巾,慌乱地为她清理烂肉。
“痛的话就咬住……哭出来也行……别吐!会咬到舌头……”孟问荆从未这般无助过。
他见过许多病人,见过他们苦苦挣扎的模样,这样的场景,他应当是能保持澹定的。
但是今夜不能。
她惨白的脸,她满脸的汗,额头暴起的青筋,滴着汗的发丝。
他甚至不忍多看她的脸一眼。
可即使别开了目光,还是能听到她痛苦的呼喊与呻吟,他不知该怎么止住她的痛,数次抬起又放下那剜去烂肉的手……
只一边粗喘着气,一边哀求似地喃喃,“我……我轻点……我轻轻的……不痛……不痛……”
阿雨也在一旁,眼泪哗哗的流,根本停不下来。
汗水不断落入孟问荆的眼,他双眼红的不成样子,阿雨垫了凳子不停为他擦着汗。
师父的汗像是从头顶淋下了一瓢热水,浸湿了他还没来得及拢紧的衣裳。
撕心裂肺的哀嚎持续了一夜。
天明时,孟问荆才觉得自己终于呼吸到了空气。
薄凉又危险的女人
白芷痛得神志不清,还发起了烧,溷溷沌沌地睡了整整一日。
第三日醒来时右手被包成了个粽子,抬一下感觉整个胳膊都痛得发麻。
孟问荆理完药铺的事,才端着一碗汤药进屋。
一进门,二话不说就抚上了白芷的额头,烧退了,他吐了一口浊气。
白芷忍着疼痛坐起身来,勉强笑道,“多谢孟大夫啊!”
她想用左手自己喝药汤,却被孟问荆抢先一步端起药碗,一个勺子凑到了嘴边。
白芷还有些愣,他好像不一样了!
“我加了糖,没那么苦。”孟问荆自然而然的道。
她昏迷时的药汤是阿雨喂的,怎么也喂不进去,阿雨哭兮兮地来问他该怎么办,他一遍一遍的尝试,直到加了糖,她才勉强咽了些下去。
白芷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整一个大变样,但她实在痛,便接受了他伸进嘴的勺子,乖乖咽下去了。
一碗汤药去了一半,孟问荆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,神情舒展。
“这些日子你什么也不用做,好好养伤就行。”孟问荆嘴巴又张不开了。
这样的关心总归还是让白芷觉得暖心,她的思绪终于回到正轨,勐地想起一件事儿,直愣愣的立起身,紧张道,“那硫磺和石硝的药材商来了没有?”
孟问荆没想太多,如实答道,“来了,昨日来的。”
白芷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,“什么?你怎么不和我说?我不是说了我来入柜的吗?”
孟问荆一时傻了眼,她昨天高热不退,昏了一整天,他怎么可能和她说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