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毕,孟瑛轻轻拍掌,笑意盈盈。
游铭见孟瑛表情不错,心道这事不亏,道:“王爷觉得这舞如何?”
孟瑛呵呵轻笑两声,“姑娘跳得很好,以后别跳了。”
游铭:“……”
这姑娘一听这话,扑通跪了下来。
孟瑛微不可见地叹息,“姑娘为学这舞,费了不少力气吧?学了多久?”
姑娘听到问话,紧张地抬眸偷看了一眼孟瑛,又慌忙低下了头,“是……学了……有一年……”
“姑娘以后别跳了,凡优美舞姿,必得从小练起,姑娘现在学晚了些。你先下去吧。”
孟瑛的声音非常温和,那姑娘听得懵懵的,稀里煳涂地就出去了,出去了才想起来哭。
游铭一年的心血又白费的,莫名委屈,“王爷还真是不近人情。”
孟瑛轻抿一口清茶,“从哪找来的。”
“牛灵镇!”
“呵呵呵!真是难为游大人了,竟到跋涉十里地为本王寻来美人。”孟瑛笑道。
游铭叹息一声,“应该的,应该的,我觉得她挺像的啊!我找了好久呢!”
“相貌略微相似,神情却是半分也没有!”
一点也不像,她看着他时,眼神从来都不会闪躲。
孟瑛心口有些涩涩的疼,叹息道,“该给人家的赏钱半分可都不能少!”
游铭嘴角抽抽,“王爷未免太过小气,这都不给赏钱。”
“与本王何干?”
“先王妃已去,王爷莫要总是挂念,寻得新人未尝不可。”游铭劝解道。
当初把白芷送出去时,就制造了她已亡故的假象,这事除了相关的人,谁也不知道。
孟瑛有些心酸,“新人是新人,张冠李戴可不行。你若是对亡妻真有情,又怎会让那些形似神不似的旁人消解你对她的记忆?徒增愧疚罢了。”
孟瑛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游铭怔然,良久,哑声道:“是啊!我快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……”
吴用的杀猪盘
白芷修整一夜后,正准备去找吴用将那天的事情说清楚。
正巧此时,言齐先找上了门,他践行他的诺言,登门致歉。
白芷没能给他好脸色,她一肚子气还没能消。
言齐的姿态却放得很低,一路谦卑有礼,又是送礼又是道歉。
“白姑娘不介意的话,言家有单生意,是往邻县卖万匹丝绸,姑娘有货源,这生意也稳当,不知姑娘可愿?”
白芷有些不耐烦,“言别驾州府诸多事宜,恐怕是忙得不可开交,还有空管生意上的事?”
言齐听话中之意,似是在说他家官商勾结,他依旧态度恭谨,“生意上的事还是由自己兄弟操持,我今日来,是替弟弟来给姑娘请罪。姑娘宅心仁厚,莫要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般见识!”
白芷酸了他几句,“哪有什么宅心仁厚,莲花独身一人,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,恐怕我去官府告你们,也落不着什么好!”
“姑娘说笑,姑娘若是将此事告到官府,官府自会禀公处置,定不会让姑娘受半分委屈。但是官府处置,也是协商先行,言某这才先找来了。”言齐一路随行在白芷身后,微微低着头。
他顿了顿又道,“家父去得早,母亲又宠爱弟弟,言某忙于政务疏于管教,才将弟弟养成了那纨绔跋扈的性子。那日弟弟是喝醉了酒,才冒犯了姑娘,言某已然教训了一番,想来已是不敢,他已在家闭门思过。等禁闭时间一过,我再带他来给姑娘认错。”
言齐从进门就一直保持着非常恭谨的态度,且说话做事都进退得当,恰如其分。
白芷想起孟瑛对此人的批注“阴狠毒傲”,这让白芷的感觉有些割裂,好像被他端方清正的言行举止蛊惑,又怕他突然从背后捅自己一刀。
这样的心理暗示让白芷甚至不敢走他前面,总觉得有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。
白芷怕了,也就接受了他的道歉,真怕若是不给他台阶下,他就会使出极其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。
白芷託辞身子抱恙送走了言齐,人走后,她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红紫的痕迹,她紧张极了。
她立马找到了吴用,想问问他清不清楚言齐的为人。
彼时吴用正在收拾包裹,白芷一见,脸色都白了,“吴先生!你这是作甚?”
吴用见来人,立即拿着桌上的一封信,鞠躬递到白芷手中,“吴用身为管事,未能替姑娘谋划仔细,才害姑娘身陷囹圄,这是吴用渎职之举,枉费姑娘的一番好心与信任,吴用惭愧!”
白芷接过信一看,明晃晃地两个大字“辞呈”,顿时气得心肌梗塞。
他娘还在一旁,白芷忍了口气,拽着吴用袖子就拖出了院门外,走到僻静之处,一假山旁。
白芷哗哗地就把那辞呈给撕了,还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,“啊!吴用!真是气死我了!你是不是总觉得我在闹着玩?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能说放弃?”
吴用一愣,低着头,满脸愧色,“是我办事不力,去言宅本就风险诸多,我有了计划,却耽于一时情绪,没有尽到提醒之责,吴用有愧。”
“吴先生,我自认为待你不薄,却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求些什么?你是不愿为我效力?还是不愿以言家为敌?那名为你挡箭的女子又是何人?”白芷冷静了几分,沉声问道。
吴用微微抬眸,撞上了白芷焦急的眼神,他不敢直视,又垂下了眼眸,“姑娘自是待我不薄的,这份恩情吴用无以为报,但你可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