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抽抽地疼,想伸出手去抱抱他,想将他揽入怀里,将他的咬牙切齿全都藏起来。
对孟瑛的心疼之意,在白芷湿润的眼眶中翻涌。
孟瑛倏然回头,四目相对,像是横冲直撞的野兽,撞进一片柔软的云朵。
愤怒的宣洩,被终止。
随后而来的是一阵慌乱无措,心中宛如巨石坍塌。
如此的面目,是不是,让她失望了?
他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,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。
孟瑛收起了情绪,转过了头,不敢再看向白芷。
生怕她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,来拷问自己,你怎么会是这样的?
太后没想到会被孟瑛当面给骂了,气怒至极,拍桉而起,“孟瑛,你好大的胆子,敢这样与哀家说话!简直是大逆不道!”
现在还远不到得罪太后的时候,宫里宫外都是她的人,惹毛了她,大家都没好果子吃。
孟瑛收起了恨意,朝游珍珍和景德帝使了个眼色,然后对太后服软,趴跪在太后面前,磕了个响头,咬着牙道,“孙儿失言,请皇祖母责罚!”
“哼!”太后得意,整理整理发钗,冷眼道,“来人,把那女人拖下去,杖毙!”
“等等!”游珍珍打断太后势头,跪在皇上面前,“陛下,臣妾有罪,还请陛下降罪!”
堂上一晚上心惊肉跳的重臣们,此刻已是无语,还有完没完。
皇上敛眉,“皇后何罪之有?”
“宁王与宁王妃的婚事,当时是臣妾一手操办的。宁王妃成婚前有情郎一事,臣妾是知道的!臣妾也知他们青梅竹马,却做了这棒打鸳鸯之事,此事是臣妾办事不力,并非宁王妃不贞啊!”游珍珍捶胸顿足,嚎啕大哭。
“那你为何要为瑛儿选这一门婚事?你这样一闹,岂不是我皇室之人强抢,倒是朕这个天子不义了?”皇上怒道。
“臣妾也不想啊,只是,当时臣妾苦恼这宁王妃人选,夜里梦魇缠身,臣妾就去找国师算了一卦。国师根据卦象推演出宁王妃的命格八字,臣妾这才找到西凉白相之女。”游珍珍编不下去了,只好甩锅。
一旁看了场烂戏的国师,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了抽,在脑子里飞速过了几十个说法,在想哪个说法最合理。
众人只见他掐着手指,双目紧闭,许是在推演什么。
在白芷看来,神神叨叨的。本来视死如归的心情,拖到现在,起起伏伏,竟然还紧张了起来。
半晌,国师余靖双眼勐地睁开,年轻俊朗的面容,却是花白的头发,颇有神秘莫测的气质。
他缓缓起身,不紧不慢,走到堂中跪下,“陛下!适才臣推演一番,算得陛下即将喜得龙子,恭喜陛下,贺喜陛下!”
众人:“……”
皇上先是愣了一瞬,心道这话可不兴乱说啊!遂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,“哦?是吗?国师既得天意,那朕得感谢上天赐福啊!”
“只是,臣算得,陛下这龙子的命神,被上古神兽驺虞守护着,神兽驺虞乃仁兽,生性仁慈,连青草也不忍心践踏。陛下若想得龙子,可不能错杀福星啊!”余靖一本正经。
“何谈错杀福星?”景德帝发问。
“宁王妃就是这福星!当时皇后找臣解梦,那时正值青州大旱,臣夜探星象,找出了其中关联。原是苍天念陛下仁德,在白姑娘身上降下一抹异世之魂,此魂魄坚毅仁善,自带福泽,命格贪狼,五行属水,示意恩泽万物。”
“与宁王殿下的天权命格,相辅相成,是以,臣才将此天机透露给了皇后娘娘。却不想却是棒打了鸳鸯,是臣之过啊!”余靖作痛心疾首状。
白芷惊呆了,这人说的是真的假的,异世之魂?他知道她是穿越来的?
真是玄之又玄,也太离谱了吧!
疯魔孟瑛
皇上闻言,居然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,开始来回踱步,“哦!怪不得!瑛儿成婚当天夜里,青州就开始降雨。”
“那这么说,宁王妃被迫出嫁,一时想不通撞了柱子,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皇后为万民求来福星,也算是功德一件。”
皇上一边一本正经分析,一边来回踱步。
太后却不依这说法,“荒谬,不乾不净的女子,只能是皇族之耻,竟把她当做福星!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!皇儿,你若还认我这个母后,那哀家就有权管你的家事!”
“母后此言差矣,皇儿怎会不认你这母后,只是朕今日才颁铁券丹书与宁王妃,您可不能杀她啊!你若杀了她,岂不是打儿子的脸嘛!”景德帝好声好气哄道。
“再说,您也听国师说了,朕还等着上天赐下的龙子呢!”景德帝笑呵呵道。
“国师所言是否属实,还有待商榷!”太后怒道。
“国师领受天意,又如何会口出胡言呢!”景德帝也扬高了声线。
余靖恭敬回道:“臣所言句句属实,不止青州的雨,还有烟州连下绵延三月的小雨也停了,沧州的极寒也在宁王殿下成婚后结束,这才给了农人插苗的机会。不然今年的收成便只有往年的一半。请陛下明察!”
这描述属实夸张,然而也只有白芷这么想。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就信这些,信天子有德,就会天降祥瑞,而她就是祥瑞的表徵。
太后无奈,长叹一口,朝白芷投去轻蔑的眼神,“不杀也行,但是宁王妃成婚后,就不该与你那情郎再有往来,不然你当我们瑛儿是谁呢!他可是皇子!皇上你说呢?”
景德帝附和道:“是是是!既已嫁作他人,该断还是得断,以往的事,朕就不与追究,今日就罚你受二……十杖,就十杖,以儆效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