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梅妃娘娘,北境王梅楚云么女,生于北境,战场上长大的。当年陛下还只是皇子,北巡之时,二人一见锺情。不过当时陛下已经娶了我的姑母为正妃,是先皇赐婚的。北境王不想将女儿嫁给陛下为侧妃,这是还闹到了先皇面前。”
白芷不禁蹙了蹙眉,这套路怎么听着有些狗血,忍不住问出了口,“那陛下爱你的姑母,还是爱梅妃?”
“梅妃,所有人都知道。连我姑母也心知肚明。”
“那你姑母怪惨的!”白芷附和一句。
“何止惨!她当时也不想嫁,她甚至离家出走过好几次,都被捉回来了!”
白芷:“……为何非要强迫她嫁呢!”
“卓家从开国算起,在朝中势力已然发展数代了,在朝官员,有半数都与卓家有关,宗亲,旁支,数不胜数。她嫁不嫁,由不得她决定。”
“你们卓家这样猖狂,陛下不会对你们动手吗?”白芷虽然懂的不是很多,但功高震主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。
“就是因为这样,卓家才不得不去用各种手段巩固势力!不然说不准哪天就被连根拔起了!”
卓遥凝神,眼神变得凌冽,“卓家的势力先皇都没法根除,陛下也无力,他孟瑛就更不可能了!”
卓遥心里却是有一丝沉重,尽管他没有窃得天下的野心,他只想忠君,可他的立场由不得他选择。
白芷忽然就明白了,明白了孟瑛到底面对的是什么。
不再是个外人
“后来梅妃甘愿做侧妃,还是嫁给了陛下,二人伉俪情深。我姑母虽然不想参与他们二人的事,却还是迫于宗族压力,生下一个孩儿,就是现在的太子。孟瑛也在一年后出生。”
“可怜人,你姑母~”白芷手撑着头,感慨道。
“谁说不是。”
卓遥见白芷缩成一小团,想来是冷了,于是为她又倒满一碗酒,然后大喊,“卓泓!送床被褥上来!”
白芷喝得晕乎乎的,见递过来的酒碗也没推拒,豪爽的一碗干了。然后眨着疑惑的眼,看到房顶边上支上了梯子,卓泓的脑袋探出,扔了一床被子上来
“烦死了!”卓泓道,然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。
“哈哈哈哈!”白芷觉得他们兄弟二人还挺逗趣,放声大笑。
卓遥也扬起嘴角。
白芷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,催促卓遥继续讲。
卓遥抿抿唇,回溯记忆,略过了一些曲折的故事,缓缓开口,“后来先皇逝世,陛下登基,却在立皇后时犯了难。”
“本来以梅家的势力,是不够资格与卓家角力的。可架不住陛下对梅妃的宠爱。这事儿硬是拖了好几年。那时,梅妃应当已经厌倦了深宫院墙里面的明争暗斗,回忆起了战场厮杀的恣意。于是她发现了我姐,这个小小年纪,却天赋不错的孩子,许是想寄託她想做一个女将军的所求,就时常教我姐习武。”
“也就是那段时间,孟瑛常送我姐姐回家。明里暗里护着我和我姐姐。我和我姐都是很能惹事儿的人,孟瑛却不厌其烦地为我们摆平事端。我爹不在,我娘性子软,所以我和我姐遇事,总是习惯的去找他商量。”
“孟瑛从不嫌烦,他对我们姐弟两的细致耐心,超越了我们卓家所有的亲眷。那时我和我姐,一致认为他比亲人还亲。”
原来是那么亲的人,如今又如何成了这样,白芷不禁感慨。
“后来我娘生了卓泓,身子虚弱,那时那南蛮舞姬带着肖扬来到了卓家。我娘就病了,她开始恨我爹,日日诅咒,卓翎那时起,就很少去找梅妃练武了,日日守着娘亲。”
“娘亲对那舞姬的恨,好似绵延千里之江流,怎么也倾泻不完。我每次去见她,她都要对着我倾吐恨意,我那时也不懂事,总是想办法开熘,只留我姐一人在她身边承受。后来我娘就病逝了。”
听到这里,白芷鼻头一酸,声音有些颤抖,“唔,所以你姐才那么恨肖扬。”
卓遥喉头一顿,开口变得有些艰难,“嗯。她像是继承了母亲所有的恨,而肖扬也承载着我母亲留下的所有恨意。”
“那你呢?”白芷开口问道。
“儿时我恨,长大了就不恨了。只是也没法把他当兄弟。”卓遥十分坦诚,并不迴避。
“后来呢?!”
白芷有些迫切的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,王爷与卓家为何决裂?又为何出了家?
卓遥回想一番,表情变得凝重,许久不做声。
“问你呢!”白芷又开口提醒。
卓遥还是不答话,欲言又止。
白芷以为是他睡着了,凑过去轻轻推了推他。
却被卓遥一把抓住手腕,他声音暗哑道:“不要再问了,剩下的事,都是被下令禁止的,谁也不能说!你也不能问,也不要去打探!那都是掉脑袋的事!”
白芷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,不自觉瘪起了嘴,还以为今日就能知晓王爷的所有。
“哦!”白芷有些不甘心地回了一句。
而后,二人陷入长久的沉默,白芷的叹息声,一声接一声,听得卓遥心里慌乱。
他坐起身,十分认真的盯着白芷。
“既然孟瑛也不想让你掺和进来,那你就不要做什么宁王妃了,只做我的白莲花,好吗?”
白芷微微一笑,“不做!我谁都不要做,臭男人拿来干嘛,一个二个,净添堵!”
许是藉着酒意,许是疲于猜测,白芷说出这句十分讨打的话,心情大好!
卓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,这都什么玩意儿!